“所以她是怎么避开我的感知的？就算是天才，但现在也只是普通的b级女武神吧？”
瓦尔特坐在德丽莎的办公室里，摸着下巴，一脸纳闷。
德丽莎和姬子最终没有让他过来，给安琪打一顿出气。倒不是基于面子之类的原因，主要是如果要解释他们之间的早有共识，就难免要涉及到可可利亚和长空市，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法跟安琪说明。
瓦尔特不知道，自己刚刚无意间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。
他只是郁闷，虽说自己的能力不是探测类型的，但好歹是个律者，感知能力与人类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。再怎么着，也不至于连一个b级女武神躲在身边都一无所觉吧？
“安琪本就有隐匿方面的天赋，你也知道这孩子匹配到的是猎袭装吧？那可是专长潜伏追踪的装甲！再加上她跟符华学的武功需要静心凝神，她在家里冥想练功时，我们除非面对面看着否则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，就像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。”
姬子心累地解释道，微皱的柳眉难掩浮躁和疲倦。这一方面是因为抚平安琪的“气性”实在费劲，花了不少力气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蚩尤的问题。
瓦尔特点了点头，并没有深究的意思。毕竟怎么看也不是安琪犯了错，怪只能怪瓦尔特自己粗心大意。
或许是蚩尤的消息过于糟糕，一时疏忽了对周围的关注吧？
瓦尔特不再纠结这些细节，而是对审视着他的姬子和德丽莎点头，沉声道：
“蚩尤的消息，是真的。”
姬子和德丽莎同时瞳孔一缩，宛如一柄重锤落在了心底，确认了消息的同时也不得不头皮发麻了起来。
“难办了，200多公里长的巨兽，这玩意儿得砸多少颗裂变弹才有可能干掉啊？德丽莎，你顶得住吗？”
“本学园长可是堂堂s级女武神，当然……好吧，我顶不住！就算拿着犹大也怎么想都挡不住那种怪兽啊！”
德丽莎烦躁地刨着自己的银色发丝，坦诚承认了自己的力有不殆。
瓦尔特摇摇头，理智地分析道：
“最可怕的地方在于，崩坏兽越是体型庞大，就越是力量和防御力惊人。这种规模的崩坏兽，它的防御力已经不是人类所能触及的。”
“神州古籍记载，蚩尤曾吞噬过半个神州。虽然不能相信古人那相对贫瘠的世界观，但结合各种史料，多少能推测出这只巨兽有吞噬陆地的能力。”
“你们可以想象，一只遮天蔽日望不到边的巨兽，对人类的一切打击和阻挡都全然无视，自顾自地一口又一口吃掉大片陆地……那该是何等绝望的景象啊！”
德丽莎和姬子对视着，不由得想象那个画面。
万千女武神倾尽全力，朝着一只庞然巨兽发起冲锋，却像是成千上万颗轻飘飘的尘埃吹到它身上一样。而那怪物对这一切努力都无动于衷，只是若无其事地吞噬着人类的家园。
就像瓦尔特形容的那样，这将是无与伦比的绝望，甚至比当年的第二律者更可怕。
毕竟第二律者好歹是一个可以打击到的目标，但蚩尤这样的东西，你怎么打？打得动吗？恐怕最强的战略弹头，对它而言也只是挠痒痒吧？
“绝对不能让它苏醒！必须让它一觉睡到底！”
德丽莎小手拍在桌子上，一脸坚毅地说道。
瓦尔特无比赞同地再次点头，道：
“确实不能让它苏醒。如果让它动起来，哪怕来不及登陆地面，仅仅是在海面上的活动就会带来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。”
“问题是怎么做？本学园长现在是抓瞎了，你作为律者，就没有什么值得一试的手段吗？”
“如果我猜测的没错，5000年前在神州战斗的先驱们，应该是通过体内破坏的方式让蚩尤陷入沉睡的。九幽遗址能够直通蚩尤体内这一点，就是证据。”
“你是说我们也进入它的身体里，从内部把它彻底杀死？”
德丽莎眼前一亮，仿佛在一团漆黑的迷雾中，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。
姬子也点着头，酒红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思索，道：
“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，但应该也有很大的难度吧？否则，5000年前的古人不会只是封印而不是完全杀死它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可可利亚投入其中的无人机已经发现了数之不尽的巨型崩坏兽，甚至还可能存在拟似律者。这些敌人在蚩尤体内存活了几千年，很难想象它们已经积累了多少崩坏能，又有多么的强大。”
“总比打不动的移动大陆好对付！何况你是律者，德丽莎是s级女武神，这些东西未必能够阻拦你们的脚步！”
“但还有更大的问题。以蚩尤的体型，盲目在它体内狂轰滥炸，不仅威胁不到它的生命，还可能直接将它惊醒——我们必须先尽可能安静地找到它的致命弱点，然后迅速出击，迅速扼杀它，才能避免亚洲亿万民众的生灵涂炭。”
瓦尔特讲述着他的推测，同时取下眼镜擦拭着，温和儒雅的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的凝重情绪。
“那现在关键的问题是，我怎么样才能让爷爷那边出手，同时不危及到时并肩作战的逆熵战友？”
德丽莎双手交叉，托着精致白皙的下巴，语气沉重地说道。
而这，注定是一个需要商量很久的话题了。
……
“啊嚏！”
奥托擦了擦鼻子，狐疑地左右张望，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气味来源。
符华在通讯器对面皱眉，道：
“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。蚩尤的苏醒非同小可，按可可利亚探测到的数据来看未必比律者好处理。奥托，天命需要慎重考虑应对方案了。”
“老朋友，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我与你的约定便是代你守护神州大陆，而蚩尤就沉睡在神州的边上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“不只是神州……如果它苏醒过来，有危险的绝不仅仅只是神州。”
符华皱着眉，思索一阵后，又道：
“或许你可以派遣高手掩护我深入蚩尤体内，只要找到承载它意识的主体区域，剑神应该足以解决问题。”
“但你的身体还能支撑剑神的释放吗？老朋友，不要太勉强自己了，这一次我会全力帮助你的。”
“……那就有劳，这次，必须拜托你了。”
“没问题，相信我就好，符华。”
奥托一脸真诚地说道。
直到表情木讷的符华关闭了通讯，影像消失，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。
“东海那边最近一份情报是5天前吧？没有更新的消息了吗？”
“主教大人，我们推测，情报人员或许已经被可可利亚捕获了。”
“呵！看长空市里的表现，还以为只是个无知的蠢货，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。通过下属势力迅速整合了极东的资本，把我的乖孙女儿利用得相当妥善，之后的bt系列也好，经历了长空市事件还迅速在逆熵内部扳回口碑和威望也好……或许，长空市里只是被个人情绪冲昏了头脑？”
奥托梳理着近几个月关于可可利亚的种种情报，漫不经心地推测着。
琥珀安静得像一尊女神雕塑，一语不发，静静等待着奥托结束思考。
然后，只听奥托用泛着冷意的声音，又道：
“她的事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瓦尔特想干什么？他的目的是德丽莎，还是极东支部地底下的沙尼亚特圣血，又或者……会是k423吗？他和齐格飞早早就搅和在了一起，未必不会对k423的力量起心思！”
“更重要的是，他的计划又进行到什么程度了？”
理智上，对琪亚娜的长期监控里未曾发现瓦尔特的异常行动，奥托不需要做过分糟糕的联想。
但，空之律者的力量对他的最终计划至关重要。
在情感上，奥托不容得任何变数，尤其这个变数还是个人力量强大且一直与他作对的第一律者！
随即，奥托露出了玩味的笑容。
“巧合的是，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新的律者级战力。”
“幽兰黛尔加上黛尔塔，再加上我的老朋友，武力上我有压倒性的优势。”
“尊敬的瓦尔特先生为了消灭蚩尤而精疲力尽，然后，由我方赠予他长久的休憩，顺带全盘接手逆熵组织在东海乃至极东的负担——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，琥珀？”
奥托双手交叉，翘起腿，从容自在地眯了眯眼睛。
“奥托大人英明。”
琥珀如是道，一如既往，对奥托不会有任何质疑——除了沉迷卡莲幻想这种事以外。
“我再斟酌一下吧，剧本归剧本，现实总是没那么容易让人得偿所愿的。不过，先给丽塔腾出时间，让她做好准备吧。”
“是，奥托大人！”
奥托挥手让琥珀下去继续处理事情，而他本人向后一靠，身影缓缓没入了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。
房间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静谧之中。
当然，卡莲幻想游戏界面的光突然照到他脸上这种事，就没必要多加赘述了。